🙌村史撰寫人階段寫作分享🙌廖書屏

🙋‍♀️村史撰寫人簡介

村史撰寫人廖書屏老師:我從事自然生態繪圖的工作,深感村庄自然環境變化劇烈,我特別關注人類與自然之間的互動關係。家族長輩凋零,記憶與口說也逐漸失傳,因為參加村史的撰寫,自己更有動力跟家族的長輩們「認真聊天」,作為田野調查的暖身。把握日常對話聽到「故事」的機會,像是我太公告訴我爸:住在村內的土匪頭被日本人騙去參加「紅花白花事件」,還有太阿太說的在地諺語:「蝦子好食,死人頭沒那麼多。」這些流傳的原由和地點。我學到的新事物是諺語的背後還有意涵可以追問,如「大新庄、八角亭,借錢勿免還。」或「有頂店就冇下店,有新庄就冇七欠。」原來崙背和二崙鍾姓八社跟西螺七欠是死對頭的歷史,我本來不知道村人會來我們家門口埕練武,現在我一點一滴的把逐漸被遺忘的村史找回來,愈認識家族歷史,就愈認識自己,覺得自己的靈魂被灌注勇氣了。

🌏寫作標的介紹👣

雲林縣崙背鄉枋南村新庄。我書寫的客庄村是崙背的「新庄」,現在的行政區域是雲林縣崙背鄉枋南村,位在濁水溪流域的南岸,以「崙」的相對位置為命名基礎。「崙背」是一個多語文化環境下產生的地名,「崙」是台語中常用字,指「沙丘」,「背」則是客家話喜用字,意「丘後」。新庄鄰近濁水溪出海口,河海交界處產生特殊且豐美的自然環境。我要紀錄的年代為1950年至1970年,村內老人口耳相傳的歷史故事,我的阿公曾經與村人們相揪在村內灌溉溝渠一起耙蜆苗,麥寮人來到村內收購蜆苗,在海口養殖台灣蜆販售至台北。「剁蜆」也曾經是村子的美味名產,但蜆苗已經消失了,耙蜆人也老化凋零,太多口傳的故事正在消逝,希望用文字記錄的回憶繼續流傳。

✏️寫作動機與目的✏️

我的寫作主題是「濁水溪南岸自然的詔安客家田野記事」,選這個主題?因為我從小對於自己的姓氏就很好奇,我姓廖,但又不是張廖,而且還有一個謎樣般的家規:「拜祖先要先拜姓鍾的神主牌,再拜姓廖的祖先。」

我們家族住在濁水溪南岸崙背新庄鍾家的居住地,卻於100多年前的一件入贅婚事,鍾家竟然變成全部都姓廖(單廖),從此我們家逐漸忘記自己祖先是鍾姓詔安客家人了。我父親的阿太是獨生女名為鍾招,招贅了住在濁水溪北邊大城的廖金春(單廖,西螺的廖文毅家族是同宗親)。鍾女和廖男的婚事講定了,鍾家姓氏將有人繼承,但鍾招的孩子們並未如約定姓鍾,子女皆姓廖。後來,鍾招希望「長孫」能姓鍾,但這個心願也沒成。鍾招希望「曾長孫」能姓鍾,卻還是姓廖。年歲已高的鍾招,希望「曾次孫」可以姓鍾,但鍾招的心願未了,沒有一個子孫傳承鍾家的姓,終身遺憾,鍾招成為最後一位鍾家人而離世,僅留一下句「先拜姓鍾」的家規。

我們家似乎從此忘記身為客家人,也不說客語了,家族故事仍是謎霧重重,我不解鍾姓祖先怎麼會有七星劍?還把劍無償借給開山宮的廟方使用?但總算知道為何我們家是姓廖卻稱呼鍾馗叫做「祖公爺」。感謝長輩們還記得幾個詔安客家話的單字,教我念數。我從1、2、3開始學,找回客家記憶,知道我是客家子弟。

❓寫作困境❓

我遇到寫作困境是語境和語意的時代落差,田野調查的訪談對象使用語言為台語和客語,描述1950年至1970年的往事,過往其中許多事物和生活習慣不只式微,甚至已經消逝。在濁水溪南岸的崙背和二崙地區講到「龍吐珠」這個植物,是指薔薇科的「蛇莓」,在訪談中要仔細探查植物外觀型態的資料,用收集到的特徵比對圖鑑或是採集標本,若是直接以文字查詢植物資料庫會找到馬鞭草科的「龍吐珠」,混淆了植物,就無法正確保留地方食譜,也就難以重現料理的滋味。我應對挑戰的方法,是更用心思去學習受訪者的慣用語言,翻閱更多文獻和資料,使用屬於寫作時間軸的地方語言,以先收集長輩的生活史為首要目標,文字記錄之外也同時作聲音紀錄,我在書寫過程中反覆播放聲音紀錄,慢慢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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