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本週由村史撰寫人—林高本老師,與各位分享「興盛橋伯公老照片與五溝村史」.ᐟ.ᐟ.ᐟ.ᐟ
🙋♀️村史撰寫人簡介
我是在六堆土地野上野下長大的六堆後輩─林高本,雖然姓林,卻不是來自先鋒堆泗溝的林屋,是後堆內埔竹圍村的林屋。目前擔任社團法人屏東縣深耕永續發展協會總幹事,從事文化工作跌跌撞撞迄今已逾十年。論起工作單位的屏東縣深耕永續發展協會,於民國 98 年初,由一群住在屏東地區的客籍與閩籍年輕人,想為自己家鄉做一些事,讓自身的文化能夠傳承,因而開始發起成屏東縣深耕永續發展協會,決議以非營利組織營運的方式在鄉下逐步實踐理想。
🌏村史寫作分享👣
林高本老師的村史寫作標的為「屏東縣萬巒鄉五溝村」,以下藉由林高本老師的描述,一同來認識興盛橋伯公老照片與五溝村吧.ᐟ.ᐟ.ᐟ.ᐟ
這張未知確切拍攝年代的老照片,主角是萬巒鄉五溝水庄內,一座具有化胎的風水式伯公:興盛橋伯公,由於其位在五溝水庄內興盛橋邊,故以興盛橋名稱之。興盛橋,五溝水庄內的13座橋之一,大正10年(1921)完工後,在五溝水的居民記憶中,橋邊欄杆有著洗石子外觀,且有小格柵般的設計及簡潔的線條,在此照片中僅看的到部分,與民國86年後改建,有著圓型石柱,簡易格柵上白漆外觀的新橋大相逕庭,雖然新橋橋面較為寬敞,但舊橋的外觀卻是居民印象中最美的。
照片畫面中紀錄最完整的,是整個興盛橋伯公的形式,除了有最明顯,位於正面碑石後方隆起的化胎之外,尚有完整的碑石神座、供桌、曲手等部分,外觀皆為混凝土砌成,造型簡潔優美。而面向伯公左側,則是一塊記載興盛橋興修的碑記,碑記紀錄內容大意為,五溝水庄分為東興、西盛2處聚落,中間以溝水為分界,此溝水上設有竹橋便於2地居民往來,後由村民集資興設石橋以為久遠之建設,於大正10年(1921)完工,並記下諸多出資贊助的村名及單位,其中不乏老福德會、孔聖會、五賢會、聖母會、劉永通嘗、劉積書嘗、劉海山嘗、古老人會、新老人會等團體組織21個,如老福德會所捐助的80圓,為碑記內團體組織的最高捐助金額,相較之下,根據大正10年高雄州第三統計書內登記資料,當年屏東街中品白米一斗(約7公斤),價格約2圓,公學校教師月薪大約76圓,足見於大正10年(1921)五溝水村內的團體組織十分興盛,且具有一定的經濟基礎。隨著興盛橋的改建,興盛橋伯公也在民國69年改建為現在單進單開間的傳統廟宇建築形式。興盛橋伯公所在位置是五溝水傳統完福祭典請神的必經路線,平時除了居民的祭拜外,現居於橋旁的退休教師宋敬書提到,早期興盛橋伯公是由其阿公負責打理,為伯公的管理人,每當過年時節,會特別在伯公碑石上以竹木搭設框架,並貼上吉祥寓意的對聯,正如這張老照片內容所示;除了負責興盛橋伯公日常管理外,阿公也曾在興盛橋旁住家的空地處,設置了五溝水的臨時戲院,說是戲院,卻與現在所認知撥放電影的戲院不同,實際上是架設有簡單舞台棚架的空地,邀請戲班來唱戲。
出生於五溝水,現居竹田鄉西勢村開設真美照相館的攝影師劉森松回憶起村內臨時戲院這件往事,娓娓道出那段記憶。約民國36年劉森松剛畢業於萬巒高等科學校,去到鄰近的赤山派出所擔任職工,負責協助行政庶務工作,適逢臺灣光復之初,社會時局尚不穩定,許多集會活動需要到警政單位登記申請許可,宋敬書的阿公便來到赤山派出所登記,向潮州分局申請開設臨時戲院,邀請的戲班據說有新賽樂、小美園、共樂社等,皆為當時臨時戲院的班底,大概在年末農閒時期開演,演出為一周的時間,若觀眾反應佳,還會適度延長,也因此讓劉森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興盛橋往西走約60多公尺,回到西盛聚落現在被譽為西盛老街的位置,約莫在西盛路與東興路(屏100鄉道)交會的T字路口,鍾氏萬成祖堂旁,當地五溝村民稱為「三角坪」,是一個三角窗空地,早期檳榔尚未取代稻米成為五溝水主要產業之前,此處被譽為「曬榖的兵家必爭之地」。除了做為曬穀之用,在空閒時,也會有北部南下的雜貨商、賣藥郎中等人士,在此處「撮把戲」吸引人潮販賣商品,讓恬靜的農村增添南來北往的熱鬧商業氣息。
「五溝村」是萬巒鄉最著名的村落之一,主要有五溝水庄、得勝庄、大林庄等,五溝水本庄早期又分東興庄與西盛庄,故實際為4個聚落所組成,對外皆稱五溝水。五溝水最廣為人所知的,是其為第一個被公告以聚落類別保存的客家聚落,以及豐沛水資源與水生物構建的河川生態系統,帶著這些優勢,五溝水引來了外界諸多關切的目光,許多研究者、旅客紛紛走入了這個聚落,挾帶著外人角度的好奇,開始了這場在五溝水地區的奇幻旅程,連小小一張老照片都可以訴說、拓展出需多精彩的在地記憶故事,這樣的五溝是令人期待的。成為文化資產前後,這個聚落生活有什麼樣的變化?小小農村為何可以成為六堆檳榔產業的濫觴?而檳榔產業帶來的「檳榔屋」說不定又是當地文化資產的幕後推手?北客南遷的「台北寮」又是怎麼樣的他鄉變故鄉?
行入五溝水庄頭尚不能說是太晚,但已經有許多在地記憶的載體,無論是耆老或是物件,一一隨著時光消逝,幸運的是傳承的火花還有些許的餘燼在閃爍,正如一開始所提到的興盛橋伯公老照片,保留了舊時光的美好,但還有一些些小缺憾,那就是畫面上少了人,若是有人的蹤跡,哪怕是匆匆的行人或是手持一縷清香的老嫗,整個畫面或許就更加鮮活。如何能將這些火種挖掘出來,甚至添加一些柴薪,讓其重新燃起熠熠生輝的光,使硬體已被妥善保存的五溝聚落,在其堅實的文化資產骨架之上,能重生蘊含其在地精神與內涵的筋肉,讓客家文化故事化為血脈,像百年流淌的水圳,持續滋潤著「五溝水」這個有機的生命體,正是這次在書寫此段五溝村史最大的動力與心願。